乡村H系列

第 391 部分阅读

一提及贩牛,铁蛋立刻兴奋得眉飞色舞:“力哥,去内蒙买牛,可好玩了,可有意思了,每去一趟,都有讲不完的新故事,嘿嘿,并且,通过买牛,我还认识了仁花。”

“豁豁,”

我从镜子里瞟了仁花姑娘一眼:“行啊,看来,贩牛的收获很大啊,不但挣到了钱,还遇到一位漂亮的、酒量大得惊人的蒙古族格格,哈哈,”

“哼,”

仁花轻声哼哼一声,又冲铁蛋撇了撇小嘴:“他买牛呀,全借我的光啦,没有我,他还想在内蒙混,哼,没有我帮他罩着,内蒙的小地赖,能熊死他!”

“哟,”

铁蛋也通过小镜子,冲仁花做了一个鬼脸,然后,继续信心十足地道:“力哥,我要向三舅学习,闯荡内蒙,通过贩运牲口,发家致富,以后,挣足了钱,我也要盖一栋三舅那样的楼房,给我们卢家,争光添彩,……”

“嘿,”

听到铁蛋的话,我感慨万分:“小铁蛋,三叔,可不简单啊,童年的时候,我就模模糊糊地记得,三叔四处飘荡,广交天下,内蒙大地,处处都留下混迹社会的脚印!”

“嗯,是的,”

铁蛋的脸上泛着无限的敬意:“力哥,三舅可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啊,我第一次去内蒙买牛,就是三舅领我去的。到了那里,三舅可真好使啊,谁都认识他,人人都请他喝酒,三舅拍着我的肩膀对内蒙的朋友介绍道:诸位哥们,这是我外甥,以后他再来内蒙贩牛,你们可一定要好好地照应他哦!”

“哦,原来,你是通过三叔,才走上贩牛这条道的啊!”

“嗯,多亏三舅哇,否则,我在内蒙,人生地不熟,两眼摸黑啊。当地的人听了三舅的话,都说:三哥,你就放心吧,你外甥,就是我外甥啊,以后,只要他自己来,就行了!”

“……”

哗啦啦、哗啦啦,……

方才还是晴空万里,看不到一片云朵,突然之间,却莫名其妙地淋起了雨滴,噼哩啪啦、肆无岂惮地击打着汽车的前风挡。

“嗯,这是怎么回事,”

前面不远处,有很多车辆拥塞在一起,汽笛之声此起彼伏,司机们伸着脑袋,扯着脖子,不耐烦地大吵大嚷着,我很不情愿地停下汽车,摇开车窗,伸出脖子,张望了很长时间也没弄出个究竟来:“喂,打听一下,”

我收回扯得酸痛的脖子,低下头去,向公路旁三三两两的闲人问道:“朋友,前面咋的啦,出车祸啦?”

“前面,”

公路旁那些个操着双臂,摇晃着小短腿,嘴里叼着低劣的香烟,混浊的眼珠好象滚动着的骰子般滴溜乱转的乡野无赖们,脸上现显出一副兴灾乐祸的得意神态,平静地,但却是不怀好意地答道:“修路呢!”

“修路?”

“对,你没看到前面有个大土包吗,那是养路段堆的,什么车也不让过去!”

“这可怎么办?”

我转向铁蛋:“铁蛋,封路了,咱们,回去吧!”

“那怎么行啊,”

铁蛋摇摇脑袋:“不能回去,力哥,我已经跟内蒙的朋友预订好,人家已经帮我把牛收集好了,就等着我去车呐!喂,”

铁蛋伸出脑袋:“朋友,麻烦再打听一下,还有没有别的路,可以绕过去啊?”

“当然有,”

闲汉们闻言,纷纷靠近汽车:“有一条小路可以绕过去,只要你给我五十块钱,我就可以把你领你过去!”

“力哥,五十?”

铁蛋吐了吐舌头,把头缩回车里,瞅了瞅我。

我没好气地悄声嘀咕道:“去他妈的吧,五十块钱给他!不如自己留着喝酒。”

说完,我重新启动汽车,气急败坏的调转车头,看到其它车辆拐进一条曲折狭窄的、坑坑洼洼的、泥泞不堪的田间小路上,我也忙三火四地跟了过去。

再往前走,连路也没有啦,前面的汽车从庄稼地里的一条毛道上一辆接一辆地鱼贯爬了过去。我也想如法炮制,汽车刚刚驶到庄稼地的边缘,突然,不知从哪里钻出一个其貌不扬的青年人,刚才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青年人怒气冲冲地拦住我们的去路,眨巴着一对令人生厌的近视眼:“回,回去,回去,不,不许从这里过,这是我,我,我们家的花生地!”

他说话有严重的口吃,嘴角泛着让我恶心的白沫。

铁蛋将头伸出窗外:“哥们,给个面子吧,出门在外的,都不容易啊!”

“不,不行,……这是我,我们家的花生地,想从这里过得给点损、损失费!”

我仔细地看了看他家那所谓的花生地,平缓的矮坡上东倒西歪、稀稀啦啦地散布着一片毫无生机的幼苗,一个个垂头丧气地嗒啦着脑袋,前面驶过的汽车丝毫也没有辗压着一根花生苗。

“哪有什么花生呀,你这不是讹人吗?”

铁蛋与口吃者激烈地争吵起来,互不相让,越吵越凶。

我心里恨恨地骂道:敲诈,纯粹是他妈的敲诈,赤裸裸的敲诈!可是,明明知道这是敲诈,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这里是人家的地盘,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大哥,”

铁蛋正和口吃者正吵得面红耳赤,仁花突然跳下汽车,满脸堆笑地走到口吃者的面前:“这位大哥,你要多少钱啊?”

“五,五十,少一个子也,也不行,我们家的花生地都,都让你们给,给压没啦!”

“大哥,”

仁花笑吟吟地掏出二十块钱,递了过去:“大哥,五十块,太多了点吧,大哥,请高抬贵手,照顾照顾我们这些出门的人吧!”

“这,”

口吃者迟疑了一会,最终,很不情愿地接过钞票:“算,算了吧,我看你还挺和,和气的,(他指指铁蛋)要是他,我说,说什么也不干!”

“呸!”

铁蛋恶狠狠地冲他唾了一口唾沫。

我重新启动汽车,汽车喘着粗气,缓缓地爬上田间小道,驶过这一小块所谓的“花生地”之后,汽车艰难地钻进一片乱蓬蓬的丛林里,我开足了马力,频繁地转动着方向盘,在幽暗的丛林里,毫无目标的转来转去,眼睛瞪得圆圆鼓鼓,怒力寻找着前方的车辙,希望尽快转出这片凶多吉少的丛林。

我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汽车终于爬上一个泥泞的陡坡,往下一瞧,我不禁暗吸一口冷气,在前面不远处,有一辆装满木板的大卡车,绝望地陷在泥沼中,车上的汉子正骂骂咧咧地往地上抛卸着一块块又长又宽的厚木板。

“唉,”

我握着方向盘,呆呆地目睹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十分清楚,汽车如果驶下陡坡,必将也落得个同样悲惨的下场。我环顾一下四周,看到有几辆轿车改变了方向,从各个位置向丛林中驶去,我决定另辟路径,跟在那些轿车后面钻进了丛林深处,几辆汽车好象钻进了迷宫,分头向各处驶去,各自寻找出去的路线。

我焦虑不安地摇动着方向盘,在幽暗、泥泞的丛林中转来转去,努力寻找出路。此时,我已手足无措,完全处在绝望之中,费尽周折之后,将汽车驶到一块平坦之处,定睛一看,原来,汽车又拐回到了方才那块发生争吵的“花生地”“他妈的,怎么又走回来啦!”

我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调转车头,重又钻进丛林里,因为过于急燥,慌不择路,汽车一头扎进泥沼里,再也爬不出来了。

我无可无奈地跳下了汽车:“铁蛋,看看这里有没有人家,借个铁锹,把车轮下面的烂泥,挖一挖,汽车兴许就能爬出来!”

“好的,我去借,”

仁花姑娘立刻跳下汽车,去找人家借锹,我也跳下汽车,垂头丧气地钻进丛林里。雨后的丛林,空气格外地清新,散发着迷人的芳香,我深深地、贪婪地呼吸着这份难得的奢侈之物,顿觉有一种不可言状的、令人心旷神怡的舒爽之感,周身得到彻底的净化。

目不暇接的松树、桦树、杨树杂居而生,彼此间是那样地和谐,互不侵犯,友善相处,整个林子洋溢着祥和安静的气息;茂密的野草遍地生长,身上挂满晶莹的水珠,一付喜气洋洋的样子,有的垂着头,还有的俯着身,相互簇拥着,和蔼地窃窃私语。

自由的小鸟傲慢地站立在枝头,好奇地打量着我们这群倒运的不速之客,叽叽咋咋地不知嘀咕些什么;不远处的水塘里,五音不全的青蛙毫无顾忌地、信口开河地嘟哝个不停;而蝈蝈则巧妙地躲藏在密林深处,若无其事的尖叫着。

仁花姑娘终于让我惊喜地出现在了丛林中的小路上,手里果然拎着一把破旧的,只剩半截锹把,锹尖已经严重损坏的铁锹,在她的身后,跟着一个干瘦的、高额头的中年女人:“姑娘,你可得快点呀,我们家也等着用呢!”

中年女人在仁花姑娘的身后,不耐烦地唠叨着,看来,她很不愿把东西借给陌生人,也许是怕我们用完不还给她,于是亲自跟了出来。

铁蛋接过破铁锹,踏进泥水中,卖力地挖掘着车轮下面的烂泥。

“哎呀,小心点呀,别把锹弄坏啦,我们家可就这一把锹哇!”

中年女人心痛地说道:“你们是从哪过来的?准备去哪呀?”

“内蒙,去内蒙!”

小石头答道。

“我说你能不能轻一点,拿人家东西也不能这么死劲造害呀!”

中年女人再次吵嚷起来:“这片林子可够你们走的啦,你就是从这里开出去,说不定还得陷在哪里呢!再说啦,在林子边缘的道路上,有很多人守着呢,不给他们点钱就不让过去!”

“我们知道,我们已经遇到啦!”

仁花姑娘平静地说道。

“那,你们给没给钱啊?”

“那你说呢,”

仁花姑娘反问道:“不给钱,能让我们过去吗!”

“给就给点吧,你们弄不过他们,那些人,一天到晚可收老鼻子钱啦,他们可真发啦!……可是,也有不听邪的,说什么也不给,前天,为这事,都扎死人啦!”

“把谁扎死啦,”

我问道:“开车的?”

““不是开车的,是收钱的,后屯老董家的三小子,让开车的司机一刀捅到肚子上,肠子都拽出来啦!”

“该,活该!”

铁蛋闻言,十分解恨地骂道:“这帮臭无赖,都该捅死!太黑啦,跟土匪有什么两样。”

又是一番艰难的努力,我非常意外地将汽车驶出泥沼,我们还没有时间来庆祝胜利,汽车刚刚驶出不远,真就像那个村妇所预言的那样,又陷进另一个泥沼里。我恼怒万分地松开放向盘,默不作声地、久久地凝视着前方。天色渐渐地暗淡下来,丛林里笼罩起厚重的浓雾,从挂满水蒸汽的车窗向外望去,好似一副杰出的朦胧画。

“铁蛋,”

我点燃一根香烟,漠然地对铁蛋说道:“看来,今天,咱们很有可能,要在这林子里过夜啦。

静静的辽河 第138章

“突突突!……”

远处响起拖拉机刺耳的尖叫声,沉闷的车厢里顿时欢腾起来,我呼地推开车门,兴奋地跳下车去,活象抓住救命稻草似地,奔着突突驶来的拖拉机:“朋友,帮帮忙,朋友帮帮忙!”

我一边奔跑着,一边大声地叫嚷着,同时,挥动着粗壮的双臂:“朋友,帮帮忙,朋友帮帮忙!”

驾驶拖拉机的是两个农民模样的青年人,一胖一瘦,一高一矮,一黑一白,只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长得慈眉善目,穿着朴素。不象那些路边的小无赖,以及拦路的口吃者,面目狰狞,恶言恶语。

高个子青年手中拎着粗大的缆绳,好象是饭店的幌子,告之人家,他们是做何种生意的。他们整天在丛林里转悠,寻找着陷入泥沼中的汽车,讲好价钱后便帮助司机把汽车拽出来,这是一个极其难得的挣钱机会。

趁着公路毁坏尚未修复的大好时机,当地的居民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想尽各种方法从倒霉的司机们身上,捞钱,有的光天化日之下以近乎抢劫的手段,敛取不意之财;而有的则堵在各个路口,拦截车辆敲诈勒索;而这两个青年农民却凭借着自己的拖拉机,赚钱。相比之下,他们赚的是比较干净的钱,他们付出了劳动,帮助司机解决了困难。

我很快便跑到拖拉机的前面:“朋友,帮帮忙,我们的汽车陷到泥坑里啦。”

“拉到能拉,你得给钱呀!”

青年人平和地说道:“我们早就看到你们在林子里瞎转悠,刚才下公路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找个带路的?你以为你们能转出这片林子么?”

我不再言语。

拖拉机开到汽车前面,高个青年跳下来用缆绳把汽车栓住,拖拉机吼叫着,喷着浓烈的青烟,象拔河似地使尽气力拉扯着笨重的汽车。

汽车再次驶出泥沼。

“朋友,我们怎么走才能走出这片林子?”

铁蛋一边掏钱一边询问道。

青年人诚恳地告诉铁蛋:“兄弟,从这里一直往西去,看到一座大庙再顺着大庙的砖墙一直走过去,就能找到公路啦!”

“朋友,”

我却担心汽车还有可能陷进泥沼,便对两个青年人建议道:“喂,朋友,我多给你们点钱,你们负责把我们一直拽到公路上去吧。”

“大哥,这离公路还挺远呢,我们还得趁着天还没黑,得在林子里多拽几辆车,多挣点钱啊!”

铁蛋完全赞成我的意见:“对,对,朋友,你们用拖拉机把我们一直拽到公路上去吧,上了公路,一起给钱!”

“这,这,”

两个青年人在我们的一再苦苦恳求之下,只好无可奈何地拽着我们的汽车,向着公路驶去。

有了拖拉机的帮助,汽车行进在泥泞的丛林里,顿时显得轻松了许多,我们终于看到了逃出丛林的希望,心情多少好了一些。

汽车行驶出十余公里之后,前面果真出现一座庙宇,孤零零地俯卧在荒野之上,此处确实是个修行的绝佳场所,他远离尘嚣,不为纷繁的世俗所马蚤扰,尽管有些凄凉。汽车向着大庙的砖墙驶去,几个男青年贼头贼脑、一脸恶相地从林荫里窜了出来,气势汹汹地向我们摆着手:“别走啦,别走啦,停下,停下!”

“什么事?”

铁蛋问道。

“什么事?”

一个尖下巴,眨着一双老鼠眼的瘦弱青年操着难声的公鸭嗓叫嚷道:“这是我们家的庄稼地,不给钱你们不能过去!”

驾驶拖拉机的两个青年人见状,一前一后地跳了下去,满脸堆笑地迎上前去:“算了吧,他们够倒霉的啦,在林子里转悠了大半天,汽车左一次陷进去,右一次陷进去,天都这么黑啦!算了吧,让他们过去吧!”

“不行,都这么白过去,我家的庄稼地就白压啦!”

“哥们,”

高个青年掏出一包香烟,递给尖下巴:“你们不给他们面子,难道还不给我一个面子嘛,咱们都一个屯子住着,等明天,我给你们每人买一盒好烟,这还不行吗?”

“哼,”

尖下慢吞吞地接过香烟:“得了吧,看在你的份上,拉倒吧!”

“朋友,”

高个青年急切地向我挥挥手:“还不快走!”

听到高个青年的喊声,我象个贼似的开足马力,汽车绕过几个面容冰冷的青年人,夺路落荒而逃。

“啊,乌拉,啊,万岁,……”

汽车终于驶上平坦宽阔的公路,发动机恢复了正常的运转,有节奏地,很顺畅地哼哼着,象是大病初愈似地呻吟着。我们仿佛是从地狱里逃了出来,深深地长吁一口气,大有重获新生之感!铁蛋的脸上第一次绽开了笑容:“这他妈的,……哎呀……”

由于过份激动,他有些语无伦次:“这可真不容易啊,我还以为今天出不来了呢!”

“是啊,”

我欢快地转动着方向盘:“我还以为,今天,得在树林里过夜呐!”

“力哥,逃出了这个鬼地方,”

铁蛋兴奋地提议道:“我们应该好好地祝贺祝贺啊!”

“我同意,”

我第一个表示赞成。

“你就知道喝酒!”

仁花姑娘佯装轻蔑地冲我说道:“还喝不多少的,一喝就多!”

“喂,大哥,下来吃饭呐!”

公路边的饭店,一家紧挨着一家,造型丑陋、质量低劣的房屋一栋栋比赛似的大肆装点,想方设法、极尽所能地企图包裹住那糟糕透顶的容貌,结果,却似得其反,活象是一个丑婆娘戴上一顶华而不实的廉价桂冠。硕大的、鲜红鲜色的幌子活象是胖女人的大屁股,在晚风中,笨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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