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言不由衷

“不是！”周景城极力矢口否认，用力过度的缘故，抱着小鱼缸的双手微微颤抖着。

这句不是，他几乎花光了他所有的勇气。

承认不爱，比承认爱好像更难，爱是随心，不爱是违心。

因为他对自己的爱没有底气和信心，所以，他对唐暮说的话是言不由衷的。

唐暮闻言，一言不发地盯着周景城许久。

周景城被他的眼神看得极其不自在，解释道：”师兄，我只是……只是很崇拜你，不是……喜欢！“

“是吗？崇拜我什么？”唐暮嘴角露出苦涩的微笑问道，为什么就不敢承认呢？是害怕被歧视吗？还是怕自己不喜欢他？抑或勇气不够？

周景城，无论是哪一种情况，你都是在杞人忧天、庸人自扰。

“你……你很优秀！”周景城努力地找借口。

唐暮听后，面露苦笑之色，上前一步，靠周景城更近一步，低头望着他，匀称的呼吸声落在他的耳边，霎时，周景城的耳根子似被火熊熊地燃烧着。

只要唐暮一伸手，他就能把近在咫尺的周景城揽进怀里了，但他没有这样做，只是低头看向他，眼神充满了悲伤。

周景城心脏如擂鼓般咚咚咚地狂跳着，唐暮没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全身被唐暮肃穆的气场逼得濒临窒息的边缘。

周景城觉得他需要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缓和一下氛围，再这样僵持下去，精神紧绷的他会被他逼得崩溃的。

还没有想出该说些什么时，周景城已经自动地往后退了一步，试图拉开两人的距离，缩着肩膀站在衣柜旁。

唐暮见状，胸口堵着一口气，在意道：“你在怕我？”

周景城心虚地摇摇头。也不是怕，是没办法靠他太近，也没办法直视他！

唐暮肃穆着一张脸望着他，“是……第一次见面带给你的不好印象吗？”

印象中，周景城见到他的那天，他在对电话的那个人发脾气。

那天，那个人对唐暮说想回到他身边，被他拒绝了。

唐暮至今无法原谅那个人连和他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一声不吭地离开。

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克服他们未来道路上的障碍，好让他们的爱能延续到老，可他还是走了，走得那样决绝！

既然他走了，那就没有回来的必要了！

一段已经破碎了的感情，就算感情再深笃、再舍不得，也没办法圆满了。

“对不起，那天我气急了才会发脾气的，那天的我不是平时真实的我！”唐暮柔声道。那是唐暮第一次这样大发雷霆。

周景城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看得出那一天他真的很生气，也看得出他不是易爆易怒的人，他跟很多人交谈的时候，总是温和的样子，像涓涓细流。

就在这时，唐暮伸手揽过他的腰，低头欲亲上周景城的嘴唇。

周景城不禁瞪大了眼睛，心跳紧张得快跳出心脏，脑袋迅速一偏，避开了与他触碰的机会，红着脸颊和耳根子，哑着声音道：“你别这样！”

唐暮的心一僵，揽着周景城腰的手顿住了，眼神悲凉如水，放开了他，失意道：”我以为你知道我们是同个世界的人！“

“嗯！”周景城心不在焉地应道，待反应过来时，满满的讶异之色地望向唐暮，“你说什么？”

“我……不喜欢女孩！”

周景城闻言，声音跟着身体颤抖个不停，不可思议道：“你……你你……也是弯的？”

他怎么能把自己的性取向隐瞒得如此滴水不漏呢？而他一眼就被他看穿了呢？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他这一小雏鸡在骨灰级老司机面前真是不堪一击啊(╥﹏╥)！

唐暮轻轻颔首，毫不避讳地问道：“你觉得喜欢上一个男的很难堪吗？”

周景城摇摇头。

“那你为什么要小心翼翼的？”

能不小心翼翼的吗？要是让别人知道他喜欢男的，别人指不定怎么说他呢？就算他不在乎这些流言蜚语了，他也觉得没必要告诉他真相，他马上就要离校了，而他才读大一，他们两个本就不是同一条路上的人，何必浪费时间呢。

“周景城？你为什么不问问我？”

周景城缩着肩膀，小心翼翼地问道：“问你什么？”

“问我我喜不喜欢你？你一个人在自己的感情世界里钻牛角尖，你只知道你有多喜欢我，却浑然不觉我对你的心意，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

嗯？周景城闻言，心跳一咯噔，全身彻底僵住了，目光深邃地望着唐暮，诧异得说不出话来，他在说什么……为什么他听不懂？

“周景城，我也喜欢你啊！”唐暮深情款款地说完，突然一下子就拥抱住了周景城，语气些许疲惫道：“同性恋这条路很难走，但我陪你一起走，好过你一个人走，这样……你是不是不会觉得孤独了、不再觉得害怕了？你可以把我当做你的依赖，你可以尝试着信任我！”

“你只需要陪在我身边，其他的事情你不要想，我会帮你打点好一切的，你相信我，好不好？”唐暮松开了周景城，眼神坚定无比地望向他。

和那个人不一样，周景城是个明事理有分寸的人，也是他想陪他勇往直前的人。

听到这话时，周景城的眼睛又涩又累，心里却高兴得想哭、感动得想哭，忽然之间，他觉得自己有勇气了、有信心了。

往后无论这条路走得有多辛苦，只要有他相伴，他就会鼓起勇气去面对，面对流言蜚语、面对世俗的偏见、面对家人的反对。

*****

下课铃声刚响起，站在教室门口的周景城抱着鱼缸偷偷摸摸地打量着讲台上的老师，发现老师正给学生们解答，便光明正大地走进教室。

许静儿拖着腮帮子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周景城，这位少年老实本分、心思简单，说话做事向来光明磊落，今天这样偷偷摸摸的，一定有猫腻。

许静儿摇醒了在一旁睡觉的林敏之。

林敏之揉了揉眼睛，带着一丝不满的起床气望向林敏之，“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