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翟湛没想到自己故意这么一试探还真是惹出了不少麻烦，看来荀修霖也并不是对亚彤没意思。

自那日荀修霖警告之后他再也不向荀修霖提及亚彤的事，这点识时务的意识他还是有的。

这回大年三十，冯家热热闹闹，冯慕勋开车去了别墅区将冯老爷子接回军区大院过春节，下车后警卫员拉开车门，冯慕勋和于娉婷扶着老人家进门。

一家子的人聚在一起其乐融融，于娉婷忙着包饺子，琰琰就在一旁玩面粉。冯慕勋陪着老子在聊天下棋。

“那丫头呢？”老爷子刚进门就在注意了，还以为她和去年一样陪着儿媳妇儿在厨房忙活，哪知道和儿子下了大半天的棋，也没瞧见那小丫头的身影。

冯慕勋也没多想就回了一句：“去那边过年了。”

冯老爷子此时正在喝茶，一听冯慕勋这么说瞬间脸色大变，将杯子“嘭！”地放在桌上嘀咕了句：“真是喂不熟的狼崽子，你呀，白养了她这么多年，这大年三十的都不回来陪你过。”

瞧着这老爷子语带着酸味，心里头似是不好受，平时这丫头在身边的时候倒也是服服帖帖的，对他也十分孝顺，亲自为他洗脚，泡茶，无论他怎么出口挤兑她，她总是一个人闷着头不说话，也不顶嘴，如今跑去和宁慧玲过年了，这心里头还是有些难过。

老爷子止不住咳嗽了几声，这时于娉婷一瞧着老爷子发怒了，急忙在他背上拍了拍帮老爷子顺顺气儿。

冯慕勋见状在一旁解释：“爸，她前几年陪您过春节哪次不是被您骂，回回骂得她气都不敢喘一声，况且那又不是外人是她的亲生母亲。”

“行行行，她爱怎么着就怎么着，你别和我提那个女人就行了。”冯铮宪一听小儿子提到宁慧玲，心里头就来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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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亚彤就在平衡宁慧玲和冯家的关系，每年都是两家轮着来过春节，有时候把自己也累得够呛。既要照顾宁慧玲的情绪，又要忍受冯老子的指责。

偌大的别墅就只有母女俩一起过年，保姆也回家了，家里冷冷清清的，这年过得一点年味也没有，章泽强正在陪他的小情人一起过节。这事宁慧玲也知道，倒也没说心中的不痛快，其实亚彤从小的就不喜欢章泽强，再加之又不是自己的生父，也总会有隔阂。

以前回来住过几天就觉得章泽强看她的眼神有些怪怪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相对于章泽强来说她是个外人，这点她自己也懂，所以能不回来她就尽量不回来，除非是宁慧玲打电话让她过去坐坐。

此时母女俩一起包着饺子，开着液晶电视，电视里喜气洋洋的画面也瞬间感染了她们母女二人，亚彤拿着筷子夹点馅儿放进饺子皮中，加上她本来就心灵手巧，这么来回轻捏，饺子瞬间就包好了。

“妈，你看我包的怎么样？”亚彤包好了一个饺子还不忘欢喜的在母亲面前显摆一下。

“嗯，不错。”宁慧玲说完后，伸手帮她擦去脸上的面粉，哪知道越擦越多。母女俩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也算自得其乐。

“妈，您后悔和我爸爸离婚么？”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在这个时候总是会听冯老爷子提到她他爸爸冯慕诚，她也没多想就问了。

母女俩这回一起说起了知心话。宁慧玲这么多年来其实也担心亚彤恨自己没给她一个完整的家，让亚彤一直以来都在享受着一份残缺的爱。

宁慧玲先是愣了一会儿，又看了看亚彤，叹气说：“不后悔，我甚至觉得这是我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一件事，妈的眼里见不得任何污垢。”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其实吧，他和那个女人在我怀着你的时候就已经在一起了，那女人是部队文工团的，我当时就想着为你，我干脆就忍一忍吧，反正只要我全心全意对他好，他呀看惯了外面的花花草草终究还是会念着我的好，到时候就可能重新回来，做你的好父亲，我的好丈夫。可是我呢，忍了他五年，等了他五年，盼了他五年，到最后真的绝望了。”宁慧玲一边包着饺子，一边还故作轻松的说着。说到最后又自嘲的笑了笑，又似乎为自己曾经等待的愚蠢行为感到不值。

一段出轨的婚姻靠着包容和等待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包容和等待是对男人出轨最大的放纵。有时候并不是这个男人不爱自己的妻子，只是喜欢尝试着外面既能放浪形骸又不用负责的刺激感而已。

宁慧玲说着说着，语气也竟有几分伤感，又觉得自己像是在和女儿说着知心话：“所以呀，彤彤，你以后一定要找个好男人，一定不会像妈一样，女人嫁的好这辈子都是个有福气的人，嫁不好的话，那还真不如不嫁，尤其是你深爱的那个人心里还有别的女人，那日子简直就是难熬。其实，妈以前不信迷信，但是现在我愿意信这些，妈觉着要是把这辈子的苦难都受完了，那么剩下的就该是你的福气了。所以妈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想看着你过得好好的，那样我就值了。”

亚彤听后眼眶湿润，敛神呼气再吸了吸鼻子，为了不让宁慧玲察觉她的情绪变化，只是低着头不停的弄着手中的饺子。

亚彤又何尝不知道宁慧玲的用心，母亲强势了大半辈子，却为了自己一再妥协，这十几年来宁慧玲也没有为章泽强生下一男半女，目的就是不想分割对她的爱。一直以为母亲嫁给章泽强应该过得还不错，至少经济上不会亏待她，甚至曾一度以为这就是母亲想要的生活，外表光鲜亮丽让同行有着数不尽的羡慕嫉妒，如今看来母亲过得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