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西北之夜

帝国西北的夜晚，总是比东部繁华富庶的其他行省要早的多，尤其是这种秋季的夜晚。若是让一个东部行省，比如罗多行省或者东海行省的东部人待着这里的话，必然感觉到与温暖湿润的东部海洋气候不同的感受。尤其是这种秋冬季节，巨大的昼夜温差让西北的夜晚尤为寂寞清寒。

西北苦寒，千百年来皆是如此。

就在巨石镇的守备军和马其顿军队交手的第一场战斗之后，当天半夜时分，趁着夜色浓重，一批人马悄悄地从巨石镇潜出。

这是一支骑兵队，每人除了骑着战马，随身都还带着一匹走马，身上却只穿了最轻便的皮甲，佩带着短弩和弯刀。

这支轻骑兵的队伍人数有二十人左右，个个都是人不语，马不鸣，轻装简行。他们尽量选择隐蔽的山路，绕过马其顿人的防营，然后才一路纵马向东奔去。

这样的队伍，这一夜间，从巨石镇里一共悄悄溜出了五批。直到将近天明时分，最后一批骑兵才绕过马其顿人的营地。

此刻，马其顿军队的营地中，除去瞭望台上的哨兵和营中值夜的巡逻队伍，大多数士兵还在睡梦里。昨天的一场大战无疑让这些本是远道而来的士兵们有些疲惫，加上统军的大人昨晚传下的军令是全军休整，所以此刻军营里倒是颇为安静。

中军的大帐之外，一个马其顿军官打扮的家伙快步走到营帐前。营帐门口是两个身材魁梧的马其顿战士，他们并没有穿军服，而是一身盔甲，身上带一些各色的武器。那个马其顿军官低声对帐门前的两个站岗的马其顿战士说了几句话，然后其中一个战士转身走进了营帐。

过了会，他才听到营帐里传来一个轻微的男声：

“进来吧！”

门口的军官卡卡尔一脸恭敬地走进营帐，帐内的光线并不太好，空气中还带着浓重的熏香味道。不过在这熏香的掩盖之下，似乎还透着一股淡淡的腥味，让人感觉很是不适。不过卡卡尔却仿佛没有闻到一般，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只是毕恭毕敬地站立在一旁。

大帐里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桌子和兽皮大椅。一个男子正斜躺在大椅上闭目养神，神色倒很是安逸闲适，这男子正是白天里的那个年轻贵人。

“回禀大人，昨晚我已经按照大人的吩咐，在巨石镇各出路山间放出哨兵，营外的山林之中也安排了斥候探查。果然如大人所料，昨夜城内的乱军确实有小股部队分批出逃，他们大都一路向东而去，看样子是往漠西关内方向。”

卡卡尔的语气很是恭敬，身体也微微前倾，似乎不敢惊动了这个躺在兽皮大椅上的贵人。

“你做的很好。”年轻贵人连眼睛都没睁开，却有些不屑一顾地说道：“只是没想到，这些蝼蚁竟然这么快就按耐不住了，不过……往漠西关内方向吗？卡卡尔，你说，这些家伙难道已经猜到了什么吗？”

卡卡尔却低着头，低声的答道：“属下不敢猜测，不过想来，这些家伙应该很可能是去求援了吧。毕竟只有漠西关内还有几支正规的军队，而且这些家伙都是轻装走马，也没有带什么过多的辎重，应该是为了急行才对。”

“不对，”年轻贵人摇摇头：“现在整个关外都是我们的军队，关内的那几支军队也被我们的主力缠住，不会轻易抽调。巨石镇远在河谷走廊西部，而漠西关在河谷东部，中间远隔近千里，他们除非蠢到极点，才会想到关内求援。”

“那大人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