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成长

叶常在八岁的冬天，天地间依然是银装素裹，厚厚的白雪将大地裹的严严实实，预示着来年将会有个好收成。

这时候新年刚过，各家的爷们儿忙了一年，正借着过年的时候好好歇歇，各家的婆娘也终于闲了下来，带着孩子走东家窜西家，拉拉家常扯扯闲皮，一来联络联络感情，二来也拜见拜见长辈。叶家寨全寨充满了喜庆的红色，好不热闹。

而此间的叶常在也没闲着，父母带着他拜见了长辈之后就让其自己玩去，二人也趁着难得的时间好好休息。而被父母放出来的叶常在正穿梭在各家蹭饭吃的途中，每天乐此不疲，挨家挨户的走动，每家都蹭些吃的，东家拿一点，西家拿一点，不大的小手里时时刻刻都是满满登登的，极为开心。

这天，像往常一样，叶常在起了个大早，正想着要去寨子西边的“常灵”丫头家里去走走，因为常灵的父母对叶常在十分喜欢，平日里没少照顾叶常在，不说别的，单说这吃的一年就给少给，过年了当然要去拜见拜见。

“常在啊，你来！”叶常在前脚刚要迈出门槛，却听见屋里传来父亲叶城的声音。

“爹！”叶常在转身步入屋内，问道：“怎么了？”

“来，坐下！”叶城正坐在炕头上抽烟，拿着烟杆的右手示意了一下，叫叶常在坐在自己旁边。

“什么事啊，爹！”叶常在疑问道：“咱家的粮食又不够了？”

“咳咳！”叶城听完一口烟没吸好，给呛了两嗓子。

叶城摆了摆手，咳了几下道：“不是！你个小崽子，老子我是在乎那点粮食的人嘛！”

叶常在一听不是关于食物的事情，顿时松了一口气，也不说话，静静的等着叶城下文。

叶城吸了口烟，说道：“今年你多大了？”

“八岁！”叶常在答的干脆。

“恩。”叶城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寨子里每满八岁的孩子在元月之后就要参加训练了，你想好要当什么了吗？”

叶家寨经历了几百年的风风雨雨屹立不倒，当然有着其自身的规则，而众多的规则中就特别规定了，年满八岁的孩子要根据自身的情况和喜好来选择一份“工作”，然后在长辈的带领下学习，将来更是要以此为业，为寨子的发展出一份力，要知道，寨子虽大，但也是不养闲人的。

“我已经想好了。”叶常在没有一丝犹豫，就好像早已做好打算了似得。

叶城一听，也来了兴趣，按照平常人家来说，这个年岁的孩子，应该是没多少主见的，像这种能决定自己将来做什么的选择，一般都会交给自己的父母来决定。所以，一般寨子里的孩子大都是子承父业，因为只有父母教子女才不会出现藏着掖着这种事，当然也就能学的更好更全面，到时候在寨子里也好生活，当然这其中当然也有平日里耳濡目染的影响，大多数的孩子还是比较喜欢父母从事的工作的，上起手来也比较快。

“说来听听！”叶城道。

叶常在深吸了一口气，从炕边站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把叶城吓了一跳，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儿子，你这是……”叶城问道。

“爹爹！”叶常在低着头，“我想去除猎队！”

叶家寨建寨几百年，经历不少风雨和磨难，胡匪、乱党、兽潮都挺了下来，而在其中起重要作用的就是叶家寨战力最强的两个队——除猎队与城卫队。

其中，城卫队负责城防，每次有胡匪山贼作乱，第一个冲上去的就是城卫队，所以有一定的风险与伤亡。

而另一队——除猎队，就更加危险。

五州大地，地广物博，深山老林里野兽精怪数不胜数，具有一定智力的野兽也不在少数，要是让精怪达到一定的数量，就会发生野兽不满自己领地被人类压制子孙为人类所食，进而大举进攻的所谓的“兽潮”，而一旦发生大规模的兽潮，那就不是人力所能抗衡得了的了。

叶家寨背靠寒山，虽说寒山是人类眼中难以逾越的天险，但是在野兽眼中却不尽然，而除猎队的职责就是预防这种事情的发生，所以除了冬天，基本每天都要进山巡逻查看，而且时不时还要剿灭大型的兽群，这其中的危险可想而知，你想想，就算是胡匪来了，打不过还可以交钱了事，但是遇到兽群的话，打不过你就只有交命了，因为除了你的肉，它们什么都不想要。

所以除猎队的伤亡一直是寨子里最高的，而且因为一年四季只有冬天能够在寨子里，所以农忙的时候也就帮不上什么忙，而且也不是没发生过半年没回家，一回家就已经成为一具冷冰冰的尸体的情况，更有甚者连尸体都留不下，成为野兽的盘中餐，与天地间的枯叶、败花一起腐烂，撇下渐渐孤老的双亲，实在是极为不孝。

果然，叶城一听，立马把烟杆摔在一边，喝道：“混账！”

叶常在一听，知道父亲生气，头低得更低了。

叶城气得满脸通红，霍的一声站起，抬手就要甩下一巴掌，可是一见地上跪着的宝贝儿子，这手，是怎么也打不下去。

“唉！”叶城懊恼的放下手，连忙蹲下，“儿啊！你可别犯浑。”

说罢用手指着左面的方向道：“你大表哥，啊，就是那叶常胜，年少轻狂热血方刚，不也是参加了除猎队，你看看最后落得个什么下场？”

“连身子都没弄回来，让狼群啃成了骨头架子，最后只……只葬了个上半身了事。”说罢叹了口气，焦急道：“你大姑这么些年，也没缓过来，至今落得个癔症，时不时乱说胡话。”

“爹可是为了你好。”

叶常在还是没动，低着头的身子像是焊死在地上了一样一动不动。

叶城眼见叶常在动也不动，知道他犯了牛劲，自己这宝贝儿子什么都好，懂事、聪明、能干、但就是这牛劲一犯，谁说什么都不行，非要照自己的意思去做不可。

“你可知，你的名字，是你母亲起的。”叶城说道：“常在常在，枝繁叶茂，常安常在，你母亲之所以给你取的这个名字，是想让你常常陪在她的身边。”

叶城接着叹了口气，“你要是执意去做，爹拦不住你，但是……”叶城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愁容道：“爹无所谓，可是，你可想过………你母亲怎么办？”

叶常在心头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