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娜茫然间，怔怔地回头同样看了叶曲一眼，被泪水洗过的眼睛比之前明亮了许多，能看到叶曲脸上模糊的轮廓，看神情，好像正对着她的方向发怔。而叶曲身后，一直离她三步远的人正在轻轻抬脚，向着她走近，见她回过头，微微朝她点了点头。
嗯？这又是什么意思？
林娜一怔，轻轻眨了下眼，本来就因为程乐意味不明的话而回不过神的神情更加茫然，不解地盯着徐景鸣，征询答案。
可惜……没有答案。徐景鸣做事向来随心所欲，想朝她点头，于是就点了。
看着林娜表情怔愣地被程乐带走，徐景鸣轻笑了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连他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朝她点头是什么意思，就是觉得看着她被那个碍眼的男生小心翼翼地对待，看得特别舒心顺眼，不由自主了。
一声轻笑，是自林娜和程乐一来一回之间，这个地方唯一的声音，虽然轻巧飘忽，但却忽然像是打破了凝结不动的气氛，空气正常流动起来。
叶曲深吸了口气，像是被这样沉重的气氛压得喘不过气，又重重呼了出去。
谁也不知道，他们刚刚保持着一个姿势不言不语纹丝不动地站了多久，他看着她，她看着远处，时间久得让人以为天就要这样黑了。
结果，才过去没一会儿。
原来只是一个错觉。
闭了闭眼，叶曲再次吸了口气，向着林娜刚刚离去的方向走去。
看林娜哭得那么伤心，又见程乐一脸紧张地追过来，她大概也能猜到程乐应该是对林娜说了什么，但她一点也不担心，因为她知道程乐比她还不愿意看到林娜难过，即便说了一些违心的话，也会因为林娜这一哭而立刻收回。
看样子两个人应该是已经回家了，那……她也应该回家了。
“叶曲。”
身后传来一个微哑的声音，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叶曲装作没有听到，脚步不停。
“叶曲！”声音加重了些，还带了些被无视的羞恼。
叶曲继续充耳不闻，一步接着一步向前走去。
“叶曲……”声音忽然失去了力道，逸散在空气中，然后很快又近在咫尺，有很多小心翼翼的试探和莫名其妙的委屈。
叶曲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委屈？！
到底是谁比较委屈？！
拧着眉克制自己突突直跳的眉毛，叶曲倏地转过头，神色冰冷道：“徐景鸣你有完没……”
最后一个字就要脱口而出，声音忽然戛然而止，叶曲瞪着眼前一改往日孤傲清冷神色萎顿虚弱憔悴的人，指尖猛地一僵，不受控制地抽了一下。
刚刚离得远，又一直没有仔细看他，只觉得他整个人清减颓然了不少，然而此刻离得近了才发现，不只是容貌气质上的，就连眼里也没有了神采，往日清泉般透亮的琥珀色瞳仁变得幽暗，像是布满污泥的池底，轻轻一搅，就能激荡出满池的混沌。
“你的眼睛……”叶曲不自觉呢喃出声，“为什么会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