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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达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还没到一半的路程，沐兮言只觉得浑身都软绵绵的，浓重的疲惫像是潮水一般压来，眼皮沉重地根本抬不起来，挣扎了片刻，终于还是沉沉睡了过去，等再次清醒的时候，已经身处在西式意味浓重的房间里，而窗外安静一片，只有星星点点的灯光稍稍驱散了夜空的黑暗，隐约可见远处起起伏伏的山丘。
动了动身子，才发现自己被人紧紧圈在怀里，神识瞬间清明起来，刚刚抬头就见他睫羽轻动了动，缓缓睁开眼，见她醒来，墨眸里瞬间星光流转，潋滟璀璨。
他用下巴蹭了蹭了她的头顶，动作亲昵而自然，低声开口，低醇的声音染着几分浅眠之后的哑意，在安静的夜里透出一种低调的华丽，丝丝缕缕地落尽了沐兮言的心中。
他说，“晚上好，兮言。”
沐兮言嘴角下意识地勾起，就着他的动作朝着他怀里偎了偎，喃喃应了声，“晚上好！”停了停，又继续笑道，声音染了几分恼意，“我发现我越来喜欢睡觉了，最近除了吃就是睡，都快成猪了，孩子出生后会不会鄙视我？”
也许是因为刚刚睡醒了的缘故，一向清明的她也忍不住犯了迷糊，说话也有些孩子气。
付均灏闻言环着她的手臂却僵了僵，亲了亲她的额头，笑着调侃道，“喜欢睡觉好，正要养胖一点，手感好！”说着，犹豫了一会儿，又伸手覆上她的小腹，低声喃喃道，“臭小子可不许欺负妈咪！”
温暖的温度从他手上透过肚皮渗透进肌肤，沐兮言猛地抬眸看向他，眸光闪闪，隐隐含了几分泪光，自从知道这孩子可能会伤及到自己，他就一直很逃避它，没想到今晚他会这样……
“均灏……谢谢你！”唇角扬了扬，她的声音都染了几分颤意。
付均灏幽幽叹了口气，幽深的眸底墨色一闪而过，随即便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睛，语气亲昵，心里却一圈圈的钝痛。
“说什么呢，孩子——也是我的，爱屋及乌，不说其他，就单你是孩子的母亲这一项，这孩子我就很喜欢！”
只是……这孩子终究就不能留，傻丫头，你一直以为嗜睡，头疼，身体容易疲倦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其实——是药性已经发作了。
“好好休息，等天亮后了，华老就会来给你看看，你会好好的，相信我？”
沐兮言泪光闪闪，自从有了孩子，她的泪腺就格外的敏感发达，胡乱地点了点头，“嗯，好，我们跟孩子都会好好的！”
话音一落，付均灏眼底闪过浓郁的痛楚，一时间只是静静抱着她，没有开口，两人之间默默流淌着淡淡的温馨，朦胧的月光透过窗户隐隐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静谧而温馨，只是莫名地有些哀伤。
兮言，这一次，我该怎么做，才不会错？
……
一夜好眠，第二天沐兮言醒来之时，身边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看了一眼时钟，才发现已经快11点半了，暗暗在心里鄙视了自己一番，起身梳洗之后，正好要出卧室，门外就响起小梅开心的叫唤声。
“兮言，兮言，我师父来啦！”
听见她开朗高兴的声音，沐兮言莫名有些压抑的心情也瞬间好了许多，唇角上扬，手腕刚刚搭上门把，门就从外面被推开，紧跟着就被正推开门的付均灏抱着回到了床上，沐兮言无奈地瞅了瞅满眼紧张的他，低声笑道，“均灏，我没事！”
付均灏静静看了她一眼，“听话，好好休息！”
沐兮言嘴角顿时抽了抽，“我已经睡了将近一天一夜了，现在浑身都酸软无力，而且我好饿~”
最后一句话明显还带上了几分委屈埋怨。
付均灏身子一僵，还没开口，身后就传来中气十足的调笑声，“哈哈，均灏，没想到你居然也会有这么小心翼翼，讨好人的时候！”
纯正的中文毫不客气的响起，沐兮言好奇地抬头望去，只见一个人高马大、年纪约莫六十岁的男人正提步走来，眼眶深窝，鼻梁高挺，明显是西方人的轮廓，却偏偏生了一双黑色的瞳孔，黑得纯粹，里面满满都是有着大智慧的神采，浑身都染满了中国人内敛的神采，松柏君子之风，大概就是这样吧。
这应该就是均灏口中的华老了，小梅的师父，医学界鼎鼎有名的第一人——默·华。
小梅乖乖巧巧地跟在他身后，安安静静的一点也没有平时逃脱的兴奋模样，只是一双大眼正圆鼓鼓地朝着她挤眉弄眼，引得她心里一阵好笑。
强忍着笑意，看了一眼付均灏，才发现他耳根有些泛红，对着华老的面上却没有丝毫不悦的痕迹，只是幽深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恼怒，颇有些孩子气，心弦动了动，对华老的崇敬又多了几分。
均灏是打从心底里尊敬面前的这人，他们之间的情谊一定不同凡响。
“您就是华老了吧，果然闻名不如一见，兮言很荣幸！”沐兮言定了定神，面带微笑地看向华老，声音清透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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