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你知道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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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在摩罗大世界看似普普通通的马车穿梭在半空之中，拉车的也不是什么顶级的凶兽，只是六只脚踏着火山烟气的熔岩蜥。

但是就是如此一辆横冲直撞的马车，肆无忌惮的从各个领主的领地高空飞出，却没有一个人敢于拦下来的，因为他们刚飞起来便能看到，拉扯的马夫，赫然是一个纯血的夜行族侯爵，那种纯正的气息和先天之上的威压是如何都做不来假的。

飞到半空之中的夜行族也都是在看到斯通之后，就直接跪在半空之中恭送这斯通拉着马车离开，哪怕是一些领主亲自出来，和斯通实力差不多的纯血夜行族侯爵，甚至是比斯通更强一些的。

也都是立刻二话不说的恭送着马车离开。

能让一个纯血的夜行族侯爵当卑贱的车马夫，马车之中的人是什么身份？什么实力？

所有的领主想都不敢想，夜行族之中根深蒂固的等级，血脉之上的先天等级威压，早已经根植到所有夜行族的灵魂之中，他们自然不会去想这马车里的是不是没有人，是不是不是什么大人物，他们只看到了拉扯的斯通，就只想到了一个可能，那就是马车之中的大人物有足够的身份和实力能让一个纯血的夜行族侯爵去给他拉车，而且看斯通的样子，一点勉强都没有，丝毫也没在被人看到之后有一种羞愧欲死的样子，似乎这很正常。

斯通赶着马车一路急行。大摇大摆的横穿而过。

而马车之中，叶元却与那少年相对而坐，叶元面无表情，淡然之中带着淡淡的默然和冷酷，而那眼睛如同一颗黑宝石一般纯粹闪亮，纯净如稚子一般的少年，却是一直带着天真无邪的微笑。周身气息自然，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一般的感觉。

但是每每说出来的话，却比叶元这个心狠手辣。杀生都要以小世界来计算的灵魂大巫都要血腥。

“叶元，我刚才算了算，我们要是去摩罗大世界的中心的话。我们两个肯定不能出手的，你可是人族，那里渴是有夜行族的大公爵存在的，甚至还有几个帝君在那里坐镇，要是他们发现了我们两个，肯定会不高兴的，你是人族，我是妖怪，都不行的，可是我们需要的人皮怎么办？”

叶元面无表情。似乎没有听到一般，只是看着这少年，似乎要寻找到什么可能被发现的东西，可是这已经过去了快一年的时间，叶元却还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少年的头发被一根麻绳扎在脑后。一身露出小腿和小胳膊的麻衣，赤脚，如同一个最天真质朴的乡间少年一般，可是叶元却如何都看不出来除了这之外的任何东西，一年多，最大的收获。就是连这少年有多少根头发都输得一清二楚。

十二万九千六百根。

一元之数。

一根不多，一根不少，看起来那有些散乱的头发，在落下之后，便会凭空消失，而后便又会重新长出来一根，叶元想寻找一点这少年的肉身钥匙，都无法做到。

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寻找一个人的肉身钥匙了，叶元心中也有些感叹。

言语沉默，一言不发，却还是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反而这少年，却是将叶元看穿了一大半，似乎两人的位置颠倒了一般，灵魂大巫一点都看不穿，反而被一个看似普普通通的少年看穿了一大半，这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但是偏偏，叶元却不知道为何，一直没有感觉到敌意，甚至心中也生不起什么敌意。

少年紧紧的抱着叶元的人皮鼓，似乎没有感觉到这人皮鼓之上沾染的血腥到底有多少，上面缭绕的怨魂和怨气究竟有多么深，只是如同一个孩童死死的抱着自己心爱的玩具一般。

摸索着人皮鼓，少年喃喃自语：“叶元，咱们两个都不能出手，至少不能直接上去出手，咱们需要的人皮太多了，恐怕那些夜行族会不高兴的，怎么办啊？”

许久之后，叶元忽然开口，道：“妖怪，找点人，让这些夜行族自己出去拼不得了。”

少年一听这话，便立刻眉开眼笑拍手叫好，道：“对，对，对，就是，咱们也当一回大将军，领点夜行族的大军，去战场之上，咱们什么都不干，就是等着收尸就行了，错了，咱们不收尸，咱们去收皮。”

妖怪眉飞色舞，越说越开心，甚至有些忍不住要拍响人皮鼓了。

“据说那战场之上这些年可是死了不少夜行族和日行族咧，咱们只需要召集点人，让他们去收集皮肤就行了，实在不行的话，咱们就稍稍出出手，保准的能召集来不少的夜行族来！”

叶元看着妖怪，嘴角忍不住泛起一丝笑意，相处了一年的时间，虽然什么底细都没有看出来，这妖怪说他是妖怪，也叫妖怪，但是叶元却没看出来妖怪是哪一个种族的，什么种类的妖怪。

叶元瞥了一眼马车外面，轻声道：“斯通。”

马车之外，每日每夜的全力赶了一年马车的斯通听到叶元的声音，顿时一个激灵，连忙推开身后马车的门，走了进来。

马车之内的空间，早被叶元拓展的足有一里多大，头顶和外面更是被勾勒出了环境，看起来就如同一个农家小宅院一般，头顶上是蔚蓝的天空，前方是草地，后方是山林，大门，便是在这宅院大门外不远的地方。

斯通进入马车之中，就算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甚至不是第一次见过，却还是心中惊叹，这里的空间拓展，如同真实的一般，其内所有的东西。那些花草树木，他都感觉到那种欣欣向荣的生命气息，甚至外面不远处那草原之上奔跑的牛羊野兽，也都是真真切切存在的一般。

若非这一道在虚空之中打开的马车大门，斯通绝对不会以为这只是一个马车内部的空间。

悄然走到宅院大门外的地方，斯通俯身拜下，恭声道：“见过大人。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叶元看了一眼妖怪，妖怪跃跃欲试，却不开口。只是带着那天真无邪的微笑看着叶元。

叶元扭头看了门外的斯通一眼，道：“出去准备一下，开始征集兵马。进入战场，收集人皮，越多越好，若是遇到不可敌的麻烦，前来禀报。”

斯通面带难色，硬着头皮道：“大人，这里虽然已经靠近摩罗大世界的混乱地域，但是却还是没有到，在这里，是不允许起太大的祸乱的。若只是想找一个领主当当，却还是说得过去，不过，若是要带起兵马，恐怕会遭到公爵的干涉。”

叶元眉头一蹙。道：“怎么，这摩罗大世界之中，不是人人都可进入战场混乱之地与日行族交战的么？”

斯通赶忙解释，道：“大人可能是有所误会了，摩罗大世界，中央地带。占据整个摩罗大世界一半的地方都是混乱地带，在这里，你干什么都没有人管，只要不是征集兵马专门对付夜行族自己就行，就算是夜行族那数不清的大军之间的攻伐吞并，大公爵都是不会出现的，只要你杀的日行族比啥的夜行族多的多就行了，没人管，但是在后方，却是不能如此干的，会遭到很多人的围攻的……”

叶元冷笑一声，骂道：“蠢货，将那些领主都通通干掉，不服的通通干掉，若是我们在进入战场之前，拉不到一支军队的话，进去也只是一个笑话，本座若是出手，自然有多少干掉多少，不过你觉得，在战场混乱地带，这可能么？”

斯通冷汗淋淋，跪在地上不敢反驳，他明白叶元说的是什么，战场之上，九成九以上的生灵来说，对叶元来说都是蝼蚁，甚至，叶元只需要敲响人皮鼓，在战场之上穿梭上一遍，死掉的夜行族和日行族恐怕就足够人皮鼓的凝练升级的需要了。

不过若是如此的话，不说会不会引起夜行族的大公爵和日行族的一等贵族的注意，甚至可能会引起那坐镇双方的夜行族帝君和日行族的大神官注意。

那种级别的高手，若是出手的话，捏死斯通这种级别的侯爵，不比捏死一只蚂蚁难。

而很显然，叶元也绝对不是那种级别的对手，对于比自己弱的人，叶元就是完虐，对于比自己强的人，那就是对方完虐他叶元。

斯通不敢多说，悄悄的退了下去。

叶元怎么说，他就怎么做，最近的叶元，在斯通看来是越来越神秘，越来越诡异了，每每见到叶元，他都有一种比上一次见到叶元压力要大很多的感觉。

走出马车，斯通便察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跟记忆之中的地图比对了一下，便发现这里差不多已经快到混乱地带了，虽然这附近看起来一点都不混乱。

心中想起有叶元撑腰，斯通的胆子似乎也大了一点。

属于夜行族的桀骜和狠辣在叶元面前的时候，都是一点都不敢露出来，怕死。

但是此刻，斯通驾驭者马车，小心翼翼的关上马车的大门，将马车之中那个世界的大门关上，斯通周身的气息便忽然爆发了出来。

嘶吼一声，斯通的身形便开始剧烈的变化，身上的衣衫被隆起变高的身体撑破，额头之上，两只螺纹羊角撑破皮肤，慢慢的钻了出来，而其身后，两只展翅足有三丈长的漆黑肉翅也随之展开，丈高的身形，头生双角，背生双翅，身上一道道魔纹散发着黑色的烟气。

典型的纯血夜行族的特称，而那深紫色的双眼，更是显示其血脉的纯度十分的高。

在叶元面前的时候，斯通不敢显现出自己的本体，而是使用在夜行族高层之中十分流行的人族面貌，因为他觉得自己保持人族特征面貌面对叶元的时候才会觉得安全一点。

但是此刻，爆发出本体。那汹涌的气息扩散出去之后，拉车的那两头六脚熔岩蜥都开始颤抖了起来，似乎随时要跌落下去一般。

斯通眼中爆发出一道冷芒，伸手一抖，手中便凝结出一道漆黑的鞭子，啪啪的便在这两头六脚熔岩蜥的背上抽动了起来，一鞭子下去。那熔岩蜥身上似乎在流动着岩浆一般的裂痕之中便会被抽出来一道道火光，熔岩蜥凄厉的惨叫。

斯通怒喝一声：“两个蠢货，好好拉车。若是敢惊动了大人，让你们两个蠢货想死都难！”

说完，斯通便随之飞了出去。那两头拥有灵智的熔岩蜥满眼的惊恐，颤抖的身子在斯通说了一句“大人”之后就立刻不颤抖了，但是看其眼中的恐惧却是比之刚才被斯通抽打的时候都要强了不知道多少，那是恐惧到连颤抖都不敢颤抖。

安安稳稳的拉着车子，马车没有丝毫的抖动，行走在虚空之中。

斯通散发出自己的气势飞了出去，前方万里之地，便立刻有一个同样是夜行族侯爵的气息散发了出来，看其气势似乎跟斯通差不了多少。

斯通一咬牙，眼中带着杀机。直接化为一道黑芒飞了过去。

虚空之中，斯通扇动着翅膀看着下方一片节比鳞次的建筑群，其内同样一个头上双角，背上双翅的纯血夜行族侯爵飞了上来。

来着一脸傲然，眼中带着一股子似乎与生俱来的冷淡。望着斯通没有什么好脸色，直接道：“滚出我的领地，这里不欢迎你，外来者。”

听到这话，斯通的火气也蹭蹭蹭的冒了上来，没有丝毫废话。直接道：“交出你手中的兵权，投入我伟大的主人麾下，可以绕你不死。”

来着没说话，身形却忽然消失不见，斯通暴怒的嘶吼一声：“找死！”

一场大战瞬间在虚空之中展开，一道道漆黑的波纹，夜行族的神通不断的在虚空之中对轰了起来，在这片永夜之地上，那漆黑之色，诸多光团，却似乎都散发着剧烈的光芒一般。

战斗的波动不断的洒下，下方的建筑群之中，不断的有建筑倒塌下去，一些弱小的夜行族惊恐的从那建筑之中飞出，躲避着天空之上的战斗余波。

同样是纯血夜行族，同样是侯爵爵位，甚至连种族的分支都是一模一样，额头之上的两只直溜溜的螺纹羊角，还有背后那带着点点花纹的肉翅，都是一模一样的。

十几个呼吸，斯通的脸色便开始涨得通红了起来，不是因为敌不过这家伙，这个家伙，斯通有信心能打败对方，甚至可能能斩杀对方，但是若是正常情况，这个战斗可能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好几天，甚至好几个月，就跟当年他跟日行族的迈尔斯一般，在虚空之中打了好几年的时间，当时也觉得没什么，绵长悠久几乎到可以忘记的寿元，已经让他们早就忘记了时间这回事。

但是跟了叶元之后，斯通现在便变了，十几个呼吸的时间，斯通心惊胆颤，这个时间对于叶元来说，实在是太长太长了……

三十个呼吸之后，斯通才在对方的身上撕下一块新鲜的血肉，但是这种程度的伤势，在一个呼吸的时间，就能恢复。

而斯通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两头脚踏黑烟的熔岩蜥从天边带着一道狭长的火线，向着这边飞来。

看到这马车出现，原本暴怒嘶吼的斯通立刻像吓坏的鹌鹑一般，那透着青色的面孔，瞬间便变成了一种煞白煞白的颜色，而后立刻俯身跪在半空之中，等待着那马车飞来。

而斯通忽然停止了战斗，跪在半空之中，那位侯爵却是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攻击却还是没有停止，一爪子在斯通身上撕下来一块一尺见方的血肉，斯通背后已经露出了森然的白骨，但是却还是跪在半空动也不敢动一下。

这时候，那位侯爵夜行族才似乎看到了这种寻常时候都不会正眼看一眼的马车。

那两头只有仙境的熔岩蜥似乎也对这侯爵级别的威压丝毫不在乎一般，根本没有停止的意思，便冲了过来。在二人身前不远处，停了下来。

马车的大门缓缓的打开，一声冷清之中带着默然的声音传了出来。

“废物。”

声音一落，便见哪位冷着脸刚准备口出狂言的侯爵大人眼珠子一瞪，眼中的神色化为一种纯粹的恐惧和求饶之色，其身体肉眼可见的萎缩了起来，其血肉之中一股子黑灰色的气息出现。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内而外的散发出来，其一身血肉瞬间化为飞灰消散，惨白色的骨骼。也似乎一瞬间便经受了千万年的时光腐朽一般，化为飞灰消散。

方圆数万里之地，这个侯爵的领地之内。五万里之地，其内所有的生灵，统统都在一瞬间暴毙，所有人眼中的神采都随之变得空洞消散，肉身开始如同脱水了一般的萎缩，肉身之上，一道道金色粉末一般的东西飞出，向着半空之中飘荡了起来。

而后便见虚空之中，一只足有千丈高的硕大白狐虚影一闪而逝，方圆五万里之地。所有暴毙而亡生灵的生灵阳气都化为一道道肉眼可不到的漩涡急速汇集到中央地道。

斯通满头冷汗的跪在半空中，肝胆欲裂，霎那间，五万里之地，所有的夜行族统统暴毙。

一只有三对翅膀的人面蝶扑扇着翅膀。将半空中灰机而来的生灵血液净化吞噬吸收，而后欢快的飞舞着飞向马车，绕着斯通转了一圈，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将斯通也干掉一般。

斯通冷汗直冒，却不敢说什么，人面蝶转了半晌。才放过了吞掉斯通的打算，扑扇着翅膀在虚空之中不断的瞬移着飞入到马车之中消失不见。

而后另外，马车的车辕之上，一只尺长的七尾白狐也随之出现，白狐舔了舔爪子，细长的眼睛看了斯通一眼，如同看一只可口美味的公鸡一般，而后一闪便钻入马车之中消失不见。

斯通连忙跪在地上，惊恐地道：“大人饶命，小人无能……”

叶元冷静的声音继续传了出来：“下一个吧。”

斯通不敢反抗，他越来越觉得叶元的可怕了，这一次，他甚至不知道叶元怎么出手的，一点痕迹都没，这里的夜行族，包括那个一句狠话都没有来得及说的侯爵，都是死的诡异。

他不明白这些人是怎么死的，他知道，人面蝶和白狐都只是叶元养的宠物而已，都只是打扫战场的，一个是吞噬精血，一个是吞噬阳气，这些人都是叶元出手干掉的，这两个小家伙也仅仅是被主人喂食的宠物而已。

马车的大门再次关上，两只熔岩蜥便没理会斯通继续向着原本的方向继续前行。

斯通不敢耽搁，立刻化为一道黑影向着下一个领地而去。

而马车之中，白狐和人面蝶都在宅院外面欢快的玩耍，而宅院之内，叶元跟妖怪依旧保持着相对而坐的样子。

不知不觉之中，叶元已经认同了这种怪异的关系。

看着妖怪，淡淡地道：“妖怪，你觉得时间和死亡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