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长陪笑道：你是我哥，你不管我管谁啊。是不是？
姜副团长道：别跟我套近乎！我就真整不明白了老刘，你说你……你办的根本就不叫人事儿！
大队长连连附和：对对对，不是人事儿。
姜副团长轻咬了一下嘴唇，从茶几底下拿出一盒特供中华。我正要拿打火机帮姜副团长点烟，大队长却一把将打火机抢过去，恭恭敬敬地为姜副团长打着了火：我一看你抽烟我就知道，你肯定想出办法来了，是不是？
姜副团长苦笑地点划着大队长说：你脑子这不是挺灵便的吗，挺擅长察言观色的。
大队长脸上绷发出一阵喜色：这么说，姜哥你真有办法了？
姜副团长啧啧地道：办法也不是完全没有。
大队长期待姜副团长公布答案，但是望了半天也不见他开口，于是笑说：姜哥，你可别告诉我，要我杀人灭口。
姜副团长一皱眉头：狗屁！
大队长仍然是连连陪笑：是是是，我是狗屁，我是狗屁。
姜副团长抄了几口菜，又兀自地扪了一口酒，咂摸了一下嘴巴，说道：这个老余以前是道上混的对吧？
大队长连连点头：是，是道上混的。以前来头还不小，在望京那边，还开过好几个不小的场子。
姜副团长道：这就对了！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大队长苦笑：姜哥你的话太深奥了。
姜副团长道：道上混过，仇家肯定得多吧？
大队长点头：多。去年的时候，还有一伙黑社会的过去寻仇，五六个人。不过老余打起架来不含糊，全给打发了。
姜副团长微微一笑：这就更好办了！一招险棋，你走不走？
大队长剧烈地前倾了一下身子：走！都什么时候了，再不走我就要走了。大队长的位置还没热乎够。
姜副团长道：演一场戏，给老余来个无中生有的苦肉计。
大队长一愣：你是说……
姜副团长道：点到为止。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吧。这场戏，你得亲自导演。不成功便成仁。
大队长皱眉思忖了片刻，恍然大悟地搁下手中的筷子：你是说，让我找人冒充仇家，来个无中生有。然后制造个巧合，搭救老余于水火之中……
姜副团长打断他的话：我什么也没说，你自己看着办。我警告你，这件事跟我没关系。我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你还是搞不定老余，那我只能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向局首长一五一十的反映了。我这张纸，包不了太久的火。
大队长点了点头：那肯定不会连累姜哥你。来，干杯！
或许是受到姜副团长这番暗示的启发，大队长的情绪好转了不少。二人反复地碰杯畅饮，不知不觉都喝的尽了兴，两瓶白酒下了肚。
我在一旁打着帮衬，只有倒酒的份儿。好在姜天天还算懂事，以饮料代酒，跟我碰了几杯。
酒一喝高，话便多了。
姜副团长情绪变得相当亢奋，大着舌头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老刘我告诉你，他，他，你知道是谁吗？
大队长不明其意：他，他不就是李正吗。你现在的公务员。我没喝多，姜哥你太逗了，怎么会问我这个。你可别忘喽，李正以前是我大队的兵！
姜副团长连续地摇了摇头：错！他不光是李正，他还是，还是我老姜的救命恩人！
大队长一下子愣住了，姜天天也跟着愣住了。
姜副团长哈哈一笑，添油加醋，手舞足蹈地将今天去老余家的经历一一道来，听的大队长和姜天天目瞪口呆。姜副团长甚至还激动地握住了我的手，打着酒嗝说道：刚来团部没多久，就有了这么高的思想觉悟，舍己救人，勇于奉献。好同志，绝对的好同志！小李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你小子就是我老姜身边的头牌！
再一拍自己的胸脯：你的成长进步，老姜我会时刻记在以上！就为你给我挡了那一椅子，姜哥感激你，把你当兄弟！亲兄弟！你看你看，你这脸就是物证，就是，就是英雄救美，救美的物证！
敢情姜副团长是真的喝多了，怎么‘英雄救美’都出来了？
姜天天焦急地道：爸您喝多了！
姜副团长大着舌头一摆手：废话，我什么时候喝多了？告诉你，你爸我酒量大着呢！那谁，老刘你这同志没眼力架，我都介绍了，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你难道不表示表示？
大队长面露难色，尽管明明知道这是姜副团长酒后失言，但还是举着杯子敬了我一杯：小李啊，我没看错你！仁义！义气！好好干，跟着姜副团长干，有前途！
我受宠若惊地望着二位醉熏熏的大领导，心里苦笑，但酒却不能不喝。
而姜副团长并没有停止对我的赞美。
以至于，赞美的有些过了头。
